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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陳姿樺 圖/陳姿樺
責任編輯/邵璦婷
你也許有過無數次搭計程車的經驗,但你有沒有搭過一台載滿捏麵人的計程車呢?
年逾六十的陳金雄,擁有他自己的斜槓人生。白天,他是一個捏麵人師傅,若不是在家準備麵糰、製作捏麵人,就是到學校教課或是受活動邀請去表演;通常在吃過午餐之後,陳金雄會開著他那台載滿「尪仔」的計程車出門載客,或者可以說,推廣捏麵人文化給每一個打開車門的客人。
上一個世代的共同記憶 麵粉做成的童玩
試著回想,陪伴你度過童年的玩具是什麼呢?現在的小孩可能會說是平板、智慧型手機;年紀再大一些可能會說出芭比娃娃或是戰鬥陀螺;若是再年長一些呢?那你可能回聽到「麵粉尪仔」這樣的答案。
也許在2020年的現今,你可能曾經在路上看過捏麵人攤位,看上去有些老舊痕跡地一只木箱,上頭陳列著滿滿的捏麵人,乍看彷彿是街頭裡的一座微型樂園。
捏麵人,又稱米雕、麵粉尪仔,其由來眾說紛紜,有源自於漢朝的說法,也有源自三國時代諸葛亮的傳說。但無庸置疑的是,從原先作為普渡牲禮的「看牲」,到孩童拿在手上把玩的捏麵人,這項技藝來到台灣後,確實陪伴了這塊土地好長的一段時間。
從麵糰開始一手包辦的捏麵人師傅
採訪這天,來到陳金雄的住家,一推開門四處皆可見擺放在地上和桌上的捏麵人作品,注意到家門一旁的攪拌機,一問之下才得知陳金雄至今仍然堅持所有的原料都要自己親手製作。隨著時代的改變,捏麵人的原料從最一開始的粿(麵糰),到後來如今大多數人使用的黏土、輕土,在時代的演進中,陳金雄對自己作品的堅持從沒改變過。
粿的原料很簡單,中筋麵粉和水,進到攪拌機攪拌後炊製而成。炊製好的粿還得放涼才能開始做,談起為什麼如此堅持自己手做原料,相較於黏土硬掉就再也不能做的特性,粿若是硬掉,只要再放進電鍋蒸軟又能繼續成為原料,「會自己做材料才算會做捏麵人!」陳金雄的語氣裡有一絲真誠的驕傲。
一坨一坨的粿,加上食用色素後五顏六色,陳金雄如往常席地而坐,準備開始捏起尪仔。
陳金雄的指甲剪得乾淨,他說這樣指甲才不會不小心毀了作品,雙手滿是對作品的慎重。在這雙充滿慎重的手上得先塗上油,防止麵糰黏手,接著拾起五顏六色的麵糰,憑藉多年的經驗,像在腦海裡內建好調色盤,將手上的麵糰揉和出最適合的顏色。
「搓乎圓圓、用乎皮金金」陳金雄一邊捏著,一邊也教著,包括搓一定要搓得均勻,否則哪兒不平滑就從哪兒先裂開;包括從一個圓開始,哪裡要捏塑成形,哪裡要取多少量為它點綴眼睛,只需要剪刀和牛角尖幾項簡單的工具,沒有固定的步驟手法,每一件作品都是十幾年功夫的扎實累積。
從不單調的斜槓人生 捏麵人仍是初心
來自嘉義新港的陳金雄,和捏麵人的緣分來自家人,小時候跟叔叔開始學起捏麵人,長大後陳金雄曾到路上擺攤,「現在玩具太多了,小孩子也不玩這個了。」後來他不再到路上去擺攤,反而曾經跑去那卡西打鼓打了十年,最後仍然回到捏麵人師傅的本行,有空就到學校教課、到活動場合表演,只是他也開起了計程車,計程車儼然成了陳金雄和他的尪仔們的行動舞台。
「因為我開車嘛,客人會建議,抓到寶會Line給我。」陳金雄指著那一群寶可夢尪仔笑著說。仔細環顧四周,陳金雄的捏麵人不只有小孩看到會尖叫的卡通人物,傳統的布袋戲與早期的經典作品他也都會做,「以前的東西都保留下來,人家上車一看會想起童年的回憶。」往往在看到他作品會有所共鳴的,是那些在同樣年代下成長的長輩們。
捏麵人隨著時代的改變,原料和形式也開始有人不斷創新,而陳金雄則是守著叔叔交給他的技藝,守著他對那個年代捏麵人的記憶。常有乘客搭到他的車看到捏麵人的價格總是問他:這樣不會賣太便宜嗎?
「我說我不是為了要賣,我是要推廣、要傳承,我想找個徒弟而已,因為我老了,接下來能不能做還不知道。」陳金雄的語氣裡帶點急促,但心裡暗自明白眼前這個在訪談過程中,不時給予著「這樣記的起來嗎」、「不知道再打電話來問就好」種種關心,只為了傳承的師傅,即使焦慮、即使擔憂,他仍會持續做著這些他喜愛的尪仔,直到再也做不了為止。
「捏麵玩偶傳承藝 麵粉糊口伴童玩」
陳金雄家裡的牆上貼了這兩句話,他說那是他親自提筆寫下的。捏麵人技藝自古發展至今,尪仔在每個師傅的手裡都可能呈現不同的面貌與風格,「不是同一個老師教的一定不一樣。」但對陳金雄來說,最重要的是夾在這兩句話當中的「心」字。「心地善良的人,做起來的尪仔比較漂亮。」陳金雄深信地說著,像是對自己的期許那般堅定。
一如往常,中午吃飽飯後,陳金雄將回到司機的身份,發動的他的計程車,繼續用自己的方式傳承這項他深愛的捏麵人技藝,讓尪仔跟著他的計程車一起走遍城市裡的各個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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